第二章(2 / 11) 新世界
响,淋漓漓,红毡翠被透血光……”大鼓声仿佛也飘进了胡同,黑影扑住贾小朵,小朵猛烈挣扎。
小朵终于摆脱出来,往胡同口狂奔。人影在后面跟着,从怀里掏出一只乙醚瓶子,往掌中的毛巾里倒。
夜更静了,京韵大鼓只剩板点。
身着小红袄的小朵跑出胡同,但分不清方向,夜路上有散兵游勇,那是小朵更不敢招惹的人。小朵惊魂未定,沿着墙根快步走,不时地回头。
破庙改成的白纸坊警署里,燕三和一名老警察在喝小酒,俩人就着一盘花生米喝得津津有味。徐天裹着寒风进屋,径直把罩神扛到后面的监房。
燕三喝红了脸,小步跑过来,打开监门。徐天交代燕三:“看好了,别喝大。”
燕三有点兴奋地说:“厉害啊天哥,逮着了!”
徐天将罩神放下,喘了口气,脚踩着警署的地,他不再没着没落了,神秘的鼓声终于从头脑里被清扫干净了。徐天只觉得是刚才跑得猛烈,缓了缓神,并未多想,但说不清心为什么还是悬着的。“咚、咚、咚。”心跳声击打着耳膜,一种寒意从他毛孔里散发出来,遮盖不住。
小朵气喘吁吁地奔跑,终于看见了白纸坊警署的灯笼,她心安多了,甚至扬了个笑,就像看到了徐天。她朝后看了看,感觉危险离自己远了,不由得放缓步子。近了,近了,她甚至看到不远处徐天从警署出来,小朵刚想张嘴喊徐天,黑影从后面冲上来,用沾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小朵的嘴。小朵挣扎着被拖入暗处,很快就不动了,但她眼睛还睁着,意识还清醒,透过乱草她眼睁睁看徐天拖着人力车远去。她企图喊叫,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,她想要挣扎,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让自己流下眼角的一行泪。
黑影解开贾小朵的红袄,手探入小朵胸腹,但不是抚摸,而是配合另一只手在红袄外面寻找下刀的位置。他两手一里一外配合,隔着红袄不慌不忙地扎了小朵三刀。然后他将红袄里的手和尖刀同时抽出来,合好小朵的红袄。
一根火柴燃起来,照亮贾小朵惊恐的脸和眼角的泪痕,鲜红的血将鲜红的袄染成暗红。火柴点燃一根哈德门香烟,黑影吸了一口,轻轻呛了一下。血不断汩汩流出,泪也是。
珠市口,密集的人力车整齐码放在南城车行两侧。徐天拖车过来,归入车阵,摇摇晃晃地进了院门。车夫们交车晚,总是习惯在徐家开伙吃饭,院子里吵嚷热闹。院子中间立着个可怜的背影,徐天到了近前,才看清是臊眉耷眼的铁林。
“二哥,干啥呢?”
“接你嫂子回家。”面对徐天的明知故问,铁林冻得佝偻着赔笑。
徐天看他可笑的样子,忍不住揶揄他说:“不回家不正好?住胭脂胡同去呀。”
“宝慧不在我睡不着。”
数不清这是铁林第几次站在门前了,他仍旧佝偻着,时不时搓手跺脚驱赶着寒冷,毫不掩饰的卑微里夹杂着一点害羞。日子无非这样,鸡毛蒜皮,琐碎漫长,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。徐天最了解铁林了,他收起玩笑,问:“我爸呢?”
铁林努努嘴:“屋里呢!”
“进去喝两口,多冷啊?”
“喝不成,万一宝慧出来看我没站着,前面就算白站了。”
铁林的佝偻许是动人的,可爱的,会让人觉得就算是打仗,这日子也总是值得过下去的。徐天绕过铁林,径直往厢房走,只剩下铁林冻得直跺脚,对着徐天喊:“不管啊?替我进去劝劝啊。”
房间里,徐允诺架着老花镜,手腕套着一副黄杨木手串,手串中间有块乌黑的小木牌。木牌上刻着:徐记。徐天进屋见着老爹,那股没着没落的心绪才平下去一些。
徐允诺面前搁着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,还有几个家常菜。窗台上